2020年7月31日 星期五

在国安法之下言說歷史

坐困愁城,無法一如既往四處遊歷放空,有時會想,天大地大古往今來,會有一些事一些人,能讓鬱積的心稍為舒坦。但韓麗珠說:「歷史不會完全翻版重現,它讓人明白的,應該是以前車為鑑加以創造,而不是被經驗所局限」。現在的我似乎什麼也做不到,就在國家安全委員會成立之際,來言說一段歷史吧(希望不會太沉悶及沉重)。

國家安全委員會(KGB),1954-1991年間,為共產政權蘇聯的情報機構。此一秘密組織,估計有9萬名員工,如連同部隊警衛等,便多達40萬。(古今中外的國安人員編制是否都不受法律規定限制?)

冷戰時期,KGB職能極大,甚至凌駕於黨、政府和法律(憲法基本法?)之上,涉及國內所有領域,也同時負責監管國家意識形態安全,剷除國內反對者及持不同政見者,在國際上是紅色恐怖的代名詞。
不同時代的監控配備不同,但目的一樣
自由vs回歸
在2018年,曾在波羅的海三國之一立陶宛,駐足前KGB分部,其時改建的博物館「大屠殺受害者」剛易名「佔領與自由之戰」,這大樓位於立國首都維爾紐斯舊城區不遠處。我在這個用作審問及監禁「犯人」的地方,匆匆走了一圈,稍稍認識這個曾經自由自主的地方,人民如何被共產政權蹂躪迫害的歲月。

自1940年起重新被蘇聯佔領後(回歸蘇維埃人民共和國)。佔領者以立陶宛違反互助條約為由,但凡顯示不忠誠的--被捕、殺害或驅逐出境,流放至西伯利亞(新彊?)。為了更好地管理(迫害)人民,擴大整個監獄和拘留中心的體系,於是建立專門機構,NKVD便是國家安全委員會的前身了。由NKVD過渡至KGB其實已削減7萬多名人員,可見這個包辦監控及懲處組織的龐大。
沒有制服的秘密警察,更讓人活於恐懼

位處地窖的牢房環境惡劣,據曾被囚禁者的回憶,為懲戒犯小過者,只給予少量麵包食水、限制睡眠、脫盡囚徒內衣褲,長困一室而不得放風,讓你在飢寒交迫中崩潰就犯為止。更甚者被囚禁在隔離室,要你站立在冰水上(或已結冰,寒冷程度可想而知),稍失平衡便會掉入水中。(當然這種刑罰已比那個令人窒息的水刑為好)
佔領與自由之戰博物館不遠處的紀念石
佔領與自由之戰博物館旁紀念石上的十字架
石下刻上受害者的名字及生卒年份,巿內一些建築物的基石都相同做法,警示後人不忘過去。。
石下刻上受害者名字生卒年份,與巿內一些建築物的基石做法相同,警示後人不忘過去。

流亡地下教會
及至上世紀60至80年代,當地武裝反抗已被瓦解,KGB監獄內囚禁的正是異見者或爭取人權的義士。在「共和國」佔領期間,有大約兩成的神職人員被逮捕、驅逐出境或被殺,他們有些被指控參與反抗鬥爭或支持抗爭者,為他們提供「宗教服務」,但大多數是被指控進行「反共」宣傳,餘下約三成沒有被人身迫害的牧者就被長期監視,行動受到限制。

即使如此,不少神父並沒有畏縮放棄,他們離開立陶宛,遠赴西伯利亞及中亞等地,繼續投身捍衞教會及信眾的權利,服事被放逐的立陶宛人,出版分發地下刊物,暗地承傳福音。(估計在這種惡劣環境下必有為數不少的宗教從業員選擇噤聲,無奈向現政權靠攏求存吧。放諸今天,連最龐大的宗教組織以至主權國家亦因著種種私欲考量,而有著相同的抉擇,不免唏噓。)

以上並非精密歷史考究,只是翻看遊歷後保留的leaflet, 略查及粗譯博物館網頁的資料,輔以自身殘存的記憶隨想。雖云史料必經篩選有欠全面,這些館子大抵都尊重真相,俾能驚惕我們不好重蹈人類的殘酷與錯誤。去年嘗參觀寧波天一藏書閣,後來友人告之新中国擅長對破壞文化的掩飾歪曲,莫要太天真!大概內地官辦紀念館只供參考,不能盡信(此句現在應可援引適用於兩制名存實亡下的香港,我們都親身見證監警會協助政權虛構721事件真相的「補完計劃」,看來載入史冊亦不遠矣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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